毅之站了起来,掩下眼底的凶狠,往书房去。卫氏的乳母急急地唤了一声娘子,卫氏扬手打断她想说的话。
“我早与你说过,我那小姑子是阿家与郎君的心肝宝贝,虽是妹子,郎君是拿了当女儿养的,此次是我疏忽了。”卫氏轻轻叹说,乳母道:“如何能怪娘子,谁能想到太夫人竟然想了这样狠辣的招式,存了心叫三娘活不下去。”
卫氏目光灼灼,“等着吧,郎君必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你是说?”乳母一个激灵,卫氏不曾说在楚太夫人屋里见到楚毅之目光流露的凶狠。
第055章 周氏生辰
楚家暗流涌动,钟家传来消息,儿孙满堂的周氏十月末做生日,到时候都来啊!
周氏于钟氏而言如同母亲,幼时是周氏手把手教着她读书写字,言传身教。钟氏出嫁后,嫁了一个没用的夫君,多得娘家照看,钟郁常年在外征战,多得周氏为她撑腰,故如此喜庆的日子,钟氏早早偕了儿女儿媳回了娘家。
“舅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朝。”楚昭见面就跪下拜寿,一连串的好话,引得周氏将她拉入怀里,揉搓地直唤心肝宝贝。
钟家是阳胜阴衰,周氏没能生个女儿,娶回来的儿媳个个生的都是孙子,周氏盼着能有个贴心的小棉祅,望眼欲穿都没能盼到,好不容易得了楚昭这个外甥女,一腔慈母心全给了楚昭,哪有当初教钟氏时的严厉。
“我们阿昭啊,真是又聪明又懂事。”瞧着楚昭乖巧机灵的样,周氏想到楚家闹出的事,气不打一处来,很想把楚家那些不要脸的抽一顿,对一个小孩子都能生出那般歹毒的心肠,实不该再叫她活着。
周氏眼中闪过一道狠戾,瞧了小姑子与外甥一眼,二人必有准备。
楚毅之已经带着卫氏给周氏跪下拜寿,周氏敛了满腹心思让他夫妻二人起来,她已儿孙满堂,前来与她做生日的皆是与她交好的人,夫君看重,儿孙孝顺,周氏一生圆满,是以眉眼间尽是笑意。
楚昭窝在周氏的怀里,不得不说比起她娘来,周氏的人生实在圆满得叫人妒忌。
圆满的人分外的宽厚,周氏带着楚昭拜见各家的夫人,楚昭口舌伶俐,落落大方,赢得不少夫人的好感。
“楚家没落,你父只能娶寒门女,将嫁寒门乎?”问话的是一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小娘子,小孩子说的话,大人不好插话。
“世家生而为世家乎?朝代兴衰更替不能改,况世家起落。”楚昭平静一张小脸回了一句,“吾且年幼,尔未死,岂知楚家无再兴之望?”
那小娘子被楚昭说得面色泛红,狠狠地瞪了楚昭一眼,楚昭笑笑回去。
里面的动静,外头男客们都听说了,钟郁为给外甥女长脸,让人叫楚昭出去,楚昭由阿醒牵着走去,给钟郁磕了个头。一旁的跟钟郁差不多年纪的男子问道:“楚家可再兴?”
“为何不能?”楚昭丝毫不怯场地反问,男子哈哈大笑,“如何兴?”
目光掠过一旁的楚毅之,“凭你阿兄一人?”
暗指楚章没用,另外两庶兄嘛,呵呵,更没什么用。楚家啊,确实只有楚毅之一人算是能拿得出手的。
“莫欺少年穷。”楚昭所答很显傲气,别说此人了,旁边听到楚昭这一句话的人都显得惊讶,毕竟一个小娘子能说出这话来,并非寻常。什么时候,看来,楚家不单是楚毅之能撑得,就是这个小娘子也不错,可惜是个小娘子,否则兄弟同心,楚家想要再兴,并不只是一句空话。
“既如此,好生努力。”男子莞尔一笑,那敷衍的语气,谁都听得真真的。
楚昭懂得此时此刻不管是她还是楚毅之,都没有资格叫满堂的人正眼相看的资本,若不是钟郁这个大将军在,连看都没人会看他们一眼,所以,此人之敷衍,楚昭不以为然。
与众人一拜,楚昭告退。
楚昭退回去才听到阿醒说,那问她话的乃是当朝丞相齐相,楚昭无所谓。从小到大,笑话她爹无能,楚家没落的人数之不胜,她早就免疫了。
要想让人看得起,必须得自己争气,站在与他们一般的高度,自无人能敷衍你。所以啊,楚昭一点没觉得他们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回了后头该吃该喝该玩,一点没有被人打击的模样,倒叫卫氏心下暗惊。
“昭昭妹妹,昭昭妹妹,你别怕,等我将来长大了,我求外曾祖父去你家提亲,我娶你做我的娘子!”颇显小少年模样的刘驷在外听说了有人笑话楚昭,跟着楚昭的表侄们过来,咬耳朵冲着楚昭说话,楚昭一脑门黑线,喃声道:“不用。”
刘驷恍若未闻,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有出息,不让人小看了你。”
与楚昭宣誓一场,刘驷跑开了,男女出岁不同席,楚昭虽然没满七岁,也快了,要是叫人看到了两个孩子站一块,又有得嚼舌。
刚刚露了好一把脸的楚昭不想再招人注意。可惜的是,虽然在自己舅舅家,看不上她的人还是很多的。
这不楚昭被人堵了路,是三四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小郎君。
“你就是楚家的神童?”三四个小郎君呢,看样子是从家长的手底下跑出来的,身边并无相随的侍从。因为在自己舅舅家里,楚昭也没带周氏给的两个会武的侍女,只阿醒一个大人,外加一个八九岁的小侍女荟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