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初心中并没有觉得沈烈鸣和秦毓景的决定有什么不妥,自己有错在先,在他们二人面前也没什么资格否定他们的决定。他们原谅她,包容她,理解她,但这一切基于她是郦澜青的基础上。
除了沈烈鸣,他知道她不是。
如果众人都知道了她并不是郦澜青,会不会这般轻易的能够理解她的苦衷和无奈?也许会,也许并不。
常云山见沈烈鸣和秦毓景正如同自己心中所想不打算取他性命,连忙走到孙松跟前示意他跟着自己离开。他当然知道沈烈鸣并不是说完全放过了自己,可是只要他今日能够离开,待回到中原之后他自然有能够脱身的机会。
中原,便是他们新的战场。那里早已经变幻莫测,更是让沈烈鸣万万也想不到的格局。
更何况……更何况沈烈鸣他们能不能够顺利的回到中原谁又可知?沈延冲这不正在月湖镇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常云山一想到沈烈鸣和沈延冲在月湖镇相见却相杀的情形,心中不禁觉得有些痛快。他信沈延冲的确是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伪君子,但是他不信沈烈鸣能够下得了狠心对自己的亲生儿下手。
“孙兄!”常云山见孙松没有反应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孙松目光涣散,悲痛之色未能尽退,常云山叫了他几次他都未作回应。直到常云山提高了声音他才似乎如大梦初醒般缓过神儿来。
孙柏的尸体尚且没有僵硬,除了胸口处沾了些鲜血之外其他地方也算整洁。依然睁大的双眼所流露出的是他在这人世间留下的最后一丝情绪,秦雪初离得不远看得真真切切。孙柏这是死不瞑目,还是临死之际有所后悔?
不曾为他感觉到任何同情,秦雪初只觉得当初既然选了这条路便要有承担得起以命相赌的决心。这便是她不觉得孙氏兄弟能够成事的原因:孙松太稳,而孙柏太莽!
可如今刚刚遭遇丧弟之痛的孙松倒是让秦雪初觉得颇有意味,孙松自始至终没有露出愤怒或者情绪太过波动。沈烈鸣杀了孙柏,孙松却表现的似乎颇为认命。
什么样的人,才会在疼爱的弟弟被杀之后对凶手丝毫不显露愤怒之色?
这样的孙松,让秦雪初有些意外,更多的是不安。
沈烈鸣有些后悔对孙柏的所为,见孙松这般反常模样更是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与孙松、孙柏相识已久,孙柏为人容易看透,可孙松平日里的温和总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深谋如沈烈鸣自然知道要想在这江湖之中立足,适当的伪装和要是自己的性情并不是一件坏事。只不过当有朝一日这真性情暴露而出之时,或许你若认识的那人并不如你所想。
而孙松此时给沈烈鸣和众人的感觉便是如此,他除了有些失神悲痛之外,缺了一样东西:愤怒。
他该有愤怒,该找沈烈鸣报仇,即便二人实力悬殊。但孙松太过冷静,冷静的反常。秦雪初再清楚不过这反常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在沈延庭死后不也正是这般让众人觉得不安吗?
如同正是来应证秦雪初心中所想一般,孙松没有和常云山答话反而是抱起孙柏的尸体站起来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又对沈烈鸣道:“沈庄主,我兄弟二人虽然确实心中有着打算,但我确实并不想伤害沈家兄妹几人。怪只怪这世间名利二字太过灼人,我孙松自命清高却也是未能抵得住诱.惑。孙柏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但是今后之路我孙松即便是落得和他一样下场我也绝不后悔。”
孙松冷静从容,仿佛口中说着的话并不是什么让人觉得羞愧的言辞,更像是一种决心的表现和界限的划清。
他既然行了不义之事,可心中对于沈烈鸣多少有些顾忌和故人之交和知遇之恩。如今沈烈鸣杀了孙柏,这残存的羞愧和自责也随之化作乌有。
孙松又道:“我孙松选了便是选了,错了便是错了,感谢沈庄主这些年的赏识,孙松怕是让你失望了。今日诸位既然有心留一线,他日回到中原再见,恐怕便是非友是敌了。孙松提醒诸位,前路坎坷,只等中原再会,我想我们应该很快就会见面的。”
说罢便抱起孙柏穿过众人离开,经过秦雪初身旁时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秦雪初。秦毓景下意识的微微挡在了秦雪初身前,孙松见状嘴角哼出一声冷笑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尚且留在原地的常云山不免有些埋怨,他好心来提醒孙松一起离开却没想到孙松会自顾自的走了并没有招呼他一起。而他此时除了觉得有些下不来场面之外,更担心的是他离开这里之后会不会再有麻烦。而他所谓的麻烦如今却不能明说,想着先脱身要紧的常云山也只好假装不看众人打算离开。
经过秦雪初身边的常云山不免恨恨地瞪了一眼秦雪初,心中虽然气愤和遗憾未能够完成心中所想之事,没有得到宝藏、没有杀了秦雪初,但是至少他还有正武王这棵大树可以依靠,他日若是正武王真的一举称帝,他常云山和长云帮自然也会平步青云。
正想着溜之大吉的常云山却被秦雪初冷冷的嗓音拉住了步伐。
“常帮主,这便是准备要走了吗?难道你不管他的死活了?”
常云山心头一震,面上却装作并不一样,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雪初冷笑,上前两步走到白木尘面前,白木尘会意,使了使劲儿加重了踩在那村落首领胸口上的力道。那人被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