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的弦刹那间松了点儿。
可是,
越泽看似出神地望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慢悠悠地说:“你还废了他一只手!”
柳飞阳猛然一怔,手中的枪立刻对准越泽,表面强硬,可身子在发抖:“越泽,我不是那么容易被你打杀的!为了苏扬,你要惹程哥吗?”
他手心冒汗:“他们对我开枪,我就拉你陪葬!”
倪珈缩在角落里,下意识紧紧咬住下唇,她再次陷入恐慌之中,全身僵硬得不能动弹。她虽然和越泽没有多熟,可是,她不希望他死啊!
越泽歪着头,拿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某个时刻,眸光一闪,突然毫无预兆地看向倪珈。
彼时,她小小一团蹲在杂物堆里,整个人都是脏兮兮乱糟糟的,唯独小脸煞白得干干净净。她双拳紧握,唇角咬得没有血色,惊恐又担忧地看着他这个方向。
四目相对,阳光从他背面照射过来,逆着光,他的眼瞳显得比平常更加幽深。他微微眯眼,静静看了她半晌,末了,居然,清浅地,弯了弯唇角。
他笑起来,虽是淡淡的,却比夏天还好看!
你微笑天使吗?这种时刻,你笑个毛线啊?
倪珈背脊一颤,尼玛人命关天的时刻,你优哉游哉地我干嘛?真想一掌拍死这倒霉孩子啊有木有?观众都紧张了,你严肃点成吗?
只是一瞬,越泽收回目光。
他眼瞳紧敛,盯着柳飞阳的手,此刻,他的脸上才有了真正的严肃,认真到没有一丝别的情绪。
倪珈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越泽坚毅到冰冷而决绝的侧脸,而毫无疑问,这种时刻的男人,从内而外都散发着一股势不可挡的魅力。
倪珈本不敢看的,却挪不开眼。
柳飞阳脸上没了血色,他颤抖了。望着越泽阴森的眼神,他算是明白,越泽今天既然亲自过来,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既然如此,先下手为强。
他猛地扣动扳机,可世界上,会有眼见速度和反应速度无时差的人!
柳飞阳手指还没摁下,越泽影子般一个侧身,回旋,顷刻间就从阳光中转入阴影,子弹打了空,越泽狠烈的一脚直接踢中柳飞阳的头。
柳飞阳来不及惨叫,越泽已扣住他的手,狠狠一拧,反转,扣动扳机。
“啊!!!!”
柳飞阳捂着被打穿的右手腕,在地上疯狂打滚,鲜血肆意横流。
而越泽笔直立着,修长的手指像搞艺术一样,一拔一推,几秒钟,m9手枪就拆卸成了一块块的金属片,稀里哗啦摔落地面。
柳飞阳惨叫着,男人雄厚又凄厉的咆哮声在整个仓库里回响,格外的渗人!
跟着越泽来的黑衣人没一点儿表情,例行公事地缴了剩余人的枪支。
越泽迈开大长腿,直接走到倪珈面前,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她。
倪珈愣了愣,还是接过来,乖乖穿上,毕竟,她的上衣都烂了。穿好后,咕哝着说了句谢谢。
一抬眼,又见越泽身后站着那个外表粗犷内心温油的男纸。
温油男见倪珈脸色微白,想起三哥原打算晚上收拾柳飞阳,一听助理报告,赶紧定位找到倪珈,结果,这种时刻就应该把妹纸抱在怀里安慰哇!三哥太傻,太不懂风情了有木有?
男纸决定帮帮他三哥,于是僵硬而扭曲地冲她笑笑。
尼玛还是比哭都难看。
倪珈脸色更白了!
越泽回头,淡淡看他:“都说了叫你不要笑了!”
男纸默默蹲墙角画圈圈去了,tat!
越泽平平淡淡道:“送你们去医院看看吧!”见倪珈垂着眸,想拒绝的样子,又很聪明地加了句,“倪珞好像伤得不轻!”
倪珈看看倪珞发白的脸,这才点点头:“麻烦越先生了!”
越泽稍稍一愣,分明十几个小时前,还叫他越泽的。这明显的距离,这怪异的失落。
倪珈迈出一步,停下,看向粗犷温油男:“能把枪借我吗?”
男纸表情肃穆地递给她。
倪珈问越泽:“可以先出去吗?”
越泽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又看倪珞,“你留下!”
倪珞愣了:“倪珈,你,你要?”
倪珈直直站着,瞄准柳飞阳,后者颓败在地,面目惊恐。她毫不留情扣动扳机,一声枪响,柳飞阳浑身一震,面如死灰,子弹却打在他面前的地上。
“只有你枪法好吗?”倪珈冷笑一声,“柳飞阳,今天我放过你,你就欠我一命!”
她恨不得杀了他!
可如果杀他,就必须把剩下的人灭口,不然程向知道了,一定会给倪家带来灾难;偏她对那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喽啰下不了手。
倪珈蹲在他身边,轻笑:“我们这场较量,有人在看戏呢?”不然,柳飞飞是明星,原本就会打掉孩子,柳飞阳远在澳门,怎么会知道?
柳飞阳一怔。
倪珈继续:“有人想让我们两败俱伤。那个通知你,说柳飞飞怀了倪珞孩子的人,把你当棋子在用!”
她其实猜得到,幕后人的目的,只是借柳飞阳对付倪家,可,说两败俱伤渔翁得利的话,更容易转移柳飞阳的仇恨啊!
“要不然,越泽怎么这么快赶来?我猜,那人通知你的时候,也把你的消息告诉了越泽!”
这话纯属随机应变的瞎编,只是越泽来得太巧,她推测了一下,决定利用柳飞阳多疑的性格。
柳飞阳果然信了,捂着汩汩流血的右手,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