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蓝沧海所料,几天之后又有其他商号的人陆续约见了宋子岳。对此蓝沧海只是冷冷一笑,不予置评。
半月之后,蓝沧海突然道:“走吧蓝辛,是时候去琼宇楼看看了。”
得知蓝沧海要来琼宇楼,宋子岳心中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是有反应了,这是不是说明她还是在乎他的?
费了这么大周章,不过就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因为现在用蓝明珠做借口已经无法引她来琼宇楼了,只好放出自己可能会被挖走的消息,让蓝沧海知道他有可能会离开蓝字旗。
起初还以为她真的完全不在乎自己,现在终于有动静了,他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否则,他不知道还要约见多少个想要挖角的商号掌柜。
他像以往一样,恭顺地侯在马车旁,伸出手迎接蓝沧海。
手上柔软的触感让他微微颤抖了一下,不过才半个月没看到她而已,现在只是闻到她身上的熏香都让他心跳得难以自控。
视察了一圈之后,蓝沧海坐到了宋子岳平日处理公务的房间,喝了一口茶,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子岳,坐。”
宋子岳顺从地坐了下来。
蓝沧海吹了吹茶碗中的茶叶,不经意地问:“祥生做事的能力如何?”
龚祥生,琼宇楼的二当家,也是宋子岳的手下,宋子岳不在时,琼宇楼的大小事都是由他来处理。见蓝沧海突然问起他,宋子岳有些不解,但还是答道:“人很机灵,学东西很快,只是还需要历练。”
“哦?他现下能独当一面了吧?”
宋子岳一怔,立即理解了蓝沧海的言下之意,顿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蓝沧海慢悠悠地说:“既然有人心不在这儿了,我总该物色下一任司务才是。”
宋子岳倏地站了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主子是在说我?”
蓝沧海抿了一口茶,缓缓抬起眼睛看着宋子岳,缓慢却坚定地说:“子岳,你跟着我也有这么些年了,想另投明主也是必然,我理解。你若已经找好了下家,最近就开始把琼宇楼的事务移交给祥生吧。若还没找好,就慢慢找,只是你必须提前一个月左右告知我。你也知道琼宇楼事务繁多,要些时间才能移交清楚的。”
宋子岳一怔,倒像是被她这番话吓到了,语调有些颤抖:“你,你……你这是要赶我走?”
我赶你走?蓝沧海在心中暗忖,不是你想另觅高枝吗?这下变成你是受害者了?
还未开口反驳,宋子岳就道:“你今天专程来琼宇楼,就是来跟我说这些话的?”她顿了顿,“我知道,你嫌我年纪大了,皮相也不好,碍你的眼了是吧?”说着竟带了些哭腔。
看到宋子岳眼眶渐渐泛红,满脸委屈,蓝沧海竟有一种欺负了他的内疚感,突然生了些怜爱之心,连忙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也没有说要你走啊……”
“我不会走的。”宋子岳吸了口气,坚定地说,“就是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蓝明珠有些不解:“我何时要赶你走了?”明明就是你自己放出□□要走,我不过顺水推舟而已,现在你又演这出表忠心的戏码给谁看?
眼见宋子岳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眼眶胀红,眼睛里还有晶晶亮亮的东西,而他还在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看那表情似乎被气得不轻,而他侧过脸去用袖子擦眼泪的动作,委实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这也是他装出来的,那蓝沧海只能说他是个天生的戏子。
“好了好了,不走就不走,没人说让你走啊。”蓝沧海被他这样子弄得先服了软,“你先坐下吧。”他站着,她就得抬起头跟他说话,让她的脖子很酸。
宋子岳赌气地站着,动也不动。
“我叫你坐下。”
宋子岳还是不动。
蓝沧海叹了口气,好脾气地站起来,伸手过去握住他捏成拳头的手,柔声道:“好了,子岳,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受了些委屈,打算离开了,是我不好。”
宋子岳胸膛起伏着,像是被气得不轻,眼睛也看着其他地方,就是不和她对视。
蓝沧海就这样握着他的拳头,二人沉默着站了许久,就在蓝沧海打算松开手的时候,宋子岳突然开口道:“我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嗯?”
“我对你是真心的,辰儿。”
蓝沧海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迷惑了,这么些年来,想方设法接近她妄想爬上她的床的男人不计其数,可她从没见过像宋子岳这样的男人。
要说相信他的话,那不可能,她蓝沧海从来不是一个轻易相信任何人的人,更何况是这种表达爱意的情话,她听得太多了,深知这些话更是不可信。
只是在宋子岳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再去面对他的感觉。总觉得光是看到他就有些尴尬得浑身不自在。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来,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她莫名的厌恶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她讨厌自己的心不受自己控制,于是默默地决定最近一定要减少去琼宇楼的次数。
在那之后,宋子岳倒也没怎么在乎她来得少了,毕竟以前她也不常来琼宇楼,但他还是按时去蓝府汇报工作,只是从那天之后,蓝沧海再也没让他侍寝了。
不过,人一旦尝到了甜头,就很难止住贪婪的yù_wàng,隐忍内敛如宋子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