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东懒得和她辩论,拣过一只白色抱枕拍了拍,修长的手指拂过毛绒表面,又轻轻一弹,动作要多懒散就有多懒散,“你想念那两只狗了么?现在去把它们接回来?”
“现在你那勤劳如蜜蜂的秘书此刻应该在公司呢吧。”
纪湛东对她不时抛过去的风凉话不为所动,手臂支成人字形撑住下巴,眼中带了点笑意看着她,意味深长,此外还带着一点算计。霍希音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他没有预期的回应,让霍希音实在没什么胜利感可言,也没什么乐趣。她又不是泼妇,风凉话说多了自己都觉得腻。
纪湛东依旧淡淡地笑,慢慢地说:“你知道我没有恶意。”
霍希音想都不想,直接揭穿他:“但是你不怀好意。”
纪湛东的笑容更深了一层:“既然你都知道我想不怀好意,那你觉得还能挡得住我么?”
她到底是哪一辈子修来的福分,竟然遇到了这么一位难缠的主。霍希音轻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门口,纪湛东在后面叫住她,她回过头来和他对视:“我去超市买点日常用品行不行?”
“你家的东西差不多都买好了。”纪湛东指着厨房说,“你可以去看看。”
霍希音瞪着他,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我买女性用品行了吧?”
他歪着头想了想,眼神无法澄澈无辜:“那个好像也买了吧。我让陆华意把东西放到了你的卧室里。”
霍希音嘴角一抽,简直想咬死他。他竟然让陆华意做这种事,她要把他大卸八块。
偏偏纪湛东还用一种云淡风轻温和至极的口气跟她说话:“这有什么关系,你至于眼睛睁这么大?”
“……”霍希音直接一只抱枕飞过去。
她拿纪湛东完全没辙。他在武力上占据强力优势,他还曾经是最佳辩手,他甚至还有她公寓的钥匙,她对他无计可施,只好由着他堂而皇之地侵占领土。
所幸纪湛东这几天很少有时间待在这儿,大概他前段时间在医院待的时间太长,耽误的会议和酒会太多,所以现在不得不抽时间去应付。
但他偶尔会拿出一个晚上,或者是一个白天,和她呆在一个空间中,什么都不做,电话也关机,只和她的那两只狗逗弄。霍希音以前还没发现他有这样孩子气。那两只吉娃娃被他拎起来,他用手指逗弄小狗的下巴,又去拽它们的耳朵,两只小东西的尾巴都快要翘到了天上。
霍希音看得暗自羡慕加嫉妒,她前段时间带它们出去遛弯都没见这两只家伙有这样感恩戴德过。
纪湛东后来直起身看她,闲闲地说:“你这眼神就好像我割了你一块肉,嫉妒了吧?”
霍希音嗤了一声:“是是是,你的魅力所有的雌性都抵挡不住,包括这两只动物。还真是光芒万丈啊。”
“……”
霍希音的伤口正在慢慢结疤,过程并不好受,十分的痒。她的脖子上有块半个手心大小的皮肉伤,正在一点点愈合,带着刺刺的痒,又不能去抓,只好按在上面加大力道地揉。
她最后揉到连心都在焦躁,恰巧碰上纪湛东过来,将围在她脚边的两只小狗拎了开,一只手按住她的伤口上:“不能抓。”
“我难受。又疼又痒。”
“当心抓破了留疤。说会儿话分散下注意力就好了。”纪湛东的眼角余光瞥到旁边两只眼巴巴瞅着他们的小狗,笑了一下,一本正经:“而且狗闻到血腥味儿,会变得兴奋,说不定还会咬人。”
他在她结疤的地方缓缓摩挲,带给她一点异样的触感,可他敛着眉眼专心致志的模样又让她不忍心打扰,霍希音只能朝那两只袖珍动物瞄了一眼:“是么?我怎么不觉得。这狗连牙都没长好,还能咬人?你闻上去倒是一股子酒味,喝多了吧?”
“只喝了一点儿。”他终于松开手,斜斜地倚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姿态慵懒,举止恰到好处,眉目如画,长长的睫毛半垂,堪堪一副经典美男图。
纪湛东像是有些难受,眉毛浅浅地蹙起,另一只手捂着胃部,轻轻地舒了口气。霍希音看着他的模样,踹了他一脚,不过没用什么力道:“你前段时间不是胃出血?现在还要喝?”
纪湛东的一双桃花眼本来微微阖着,此刻却忽然挑起,眼角顾盼生辉,在灯光下有破碎光芒一闪而逝。霍希音说完只想后悔,却被他抓住了手腕:“你怎么知道的?”
“医院都住过了,你还想让别人不知道么?”
“陆华意告诉你的吧,知道我住院的人不多。”他轻轻哼了一声,不再逼问她,却也不肯放过她,语气忽然变得幽幽地,“知道我生病你还这样漠不关心。我现在胃疼得厉害。”
“那就去吃药。”霍希音拍开他要缠上来的手,一语双关地讽刺他,“小心别吃错了就成。”
他微微地笑,也不辩驳,只是看着她离他坐远了一点。霍希音被他的那点笑容看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