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澜身影如风,衣袂飞扬。
沈妙言迈着小短腿跟在后面追,他微微侧头,看着她焦急却追不上的小模样,不知怎的,心情大好。
他攥紧了手掌,不经意想起刚刚的触觉,那感觉酥酥麻麻,却又很湿润舒服。
她睁着圆圆的眼睛抬头看他,问他要不要尝尝,像是一只懵懂的小白兔。
这几日奔波,沈妙言有些累着了,吃过晚膳,也不消食,倒在床上便沉沉睡了去。
君天澜坐在书房,等着她来伺候,左等右等不见人影,起身走到东隔间前,掀开门帘,却见她睡得四仰八叉,一只手搭在床沿上,手中原本拿着的书掉到了地上也不自知。
他走过去,将书捡起来放到床头,本欲转身离开,望着她熟睡的模样,想了想,还是上前给她把被子盖好,微微蹙起眉头,轻声道:“沈妙言,不该是你伺候本座吗?”
沈妙言嘟囔了句什么,翻了个身,没搭理他。
君天澜在床边站了片刻,最后静默转身离开。
这几日,沈妙言都在专心识字读书,顺便每天下午去看看自己的那头野猪怎么样了。
夜寒把野猪头晒在后院里,一眼望去颇有些狰狞可怕。
她蹲下来摸了摸野猪的獠牙,一双圆眼睛里晦暗莫测。
夜寒笑眯眯在她身边蹲下,“这对野猪牙生得极好,色泽、长度和弯度都很完美,听说野猪牙用来辟邪最好了。”
“辟邪吗?”沈妙言的双眸逐渐弯成一个弧度,“夜寒大哥,麻烦你帮我把这对獠牙拔下来。”
夜寒好奇:“小姐不是说,要把这个猪头送人?这只猪头,最有价值的也就这一对獠牙了。”
否则好端端送人猪头,这不是给人添堵吗?
“小小姐说什么,照做就是!啰嗦什么?”添香叉腰吼道。
沈妙言眉眼弯弯,辟邪的好东西,干嘛送给她庶叔?当然是自己留着啦。
夜寒压根儿不敢反驳添香,忙不迭去办了。
而此时的嫣然阁内,慕容嫣正趴在桌边,怔怔望着琉璃罐中的金环蛇。
这蛇颜色鲜艳,静静盘在那儿,若是从远处看去,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儿。
阿沁端着一碟杏酪过来,“小姐怎么还在看它?奴婢以为,小姐不打算用它了。”
说着,拿竹签扎起一块杏酪,递到慕容嫣手边。
慕容嫣接过,却没有任何食欲,又放到盘子里:“我昨晚想了一宿,皇后娘娘的话有道理,可沈妙言的话,却也有道理。”
阿沁端起那盘杏酪,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小姐,奴婢多嘴,像国师那样的人物,怎会相信巧合?若是当真出了事,皇后娘娘只要咬定她送你的的确是赤链蛇,便能将她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而大人迁怒的,就该是小姐了。”
慕容嫣愣了愣,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阿沁,阿沁垂首,端着杏酪,屈膝行过退礼,很快退了下去。
慕容嫣却犹如醍醐灌顶,就算她是为了天澜哥哥的声誉下手,可若引来的是天澜哥哥的愤怒,她此举有何意义?
再者,怕是天澜哥哥压根儿就不在乎那点声誉吧?否则,也不会让沈妙言住进府里来。
想到这里,她只觉眼前豁然开朗,连带着食欲都好了起来:“阿沁,把杏酪端回来!”
傍晚时分,君天澜从宫中回来,便看见沈妙言坐在书房的软榻上,矮几上摊着一本书,她手中把玩着两只野猪獠牙。
见他回来,沈妙言连忙将獠牙放到矮几上,跳下软榻,为他更衣:“国师,今日上朝,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啊?”
君天澜望着她一边费劲地解腰带,一边问的小模样,觉着有些好笑:“朝堂之事,你一个小女孩儿,又怎会懂?”
“反正你懂,你可以教我嘛!国师眼界开阔,妙妙跟着国师,最能长见识了!”沈妙言舌绽莲花,小嘴儿跟涂了蜜似的。
君天澜薄唇抿着笑,却换了话题:“本座今日收到了沈御史的寿宴请帖,六日后他四十大寿,你可要随本座同去?”
“庶叔的生辰,我怎能错过?”沈妙言仰头冲他一笑,圆眼睛里都是狡黠,“礼物都准备好了呢!”
君天澜望了眼旁边软榻矮几上的獠牙,想起添香的汇报,狭长的双眸中不禁闪过笑意,小丫头忒坏了些,也不知那沈朋,在收到野猪头时,会做何表情。
他想着,沈妙言将他的朝服挂到金丝楠木大衣架上,拿了一件纯黑色的外裳过来,费了大力气给他披上。
他看着她忙里忙外的小模样,前些日子她还不知道怎么伺候他,现在却已经如此熟练。
而日后,她要伺候更衣的人,兴许就是她的夫君。
不知为何,只要想起小丫头用这副乖巧的模样,给别的男人更衣,君天澜的心头就莫名涌上一丝不悦。
他居高临下,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本座听闻,韩叙之打算让你去韩府住?”
他周身的阴冷气势猛然拔高,很是吓人。
沈妙言怔了怔,不知道他为何会提到这茬,心思转了转,乖巧地点了点头,“虽然叙之哥哥很照顾我,但我还是拒绝了。我觉得,跟着国师,才会有锦绣前程。毕竟,叙之哥哥哪里有国师厉害?”
她笑得眉眼弯弯,纯然是没心没肺的模样。
君天澜眼底的冷漠稍稍缓解了些,整了整衣襟,转身往窗台边走去,“记住你第一天进国师府时,说过的话。”
沈妙言望着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