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昂月挑眉道:“这么说,陛下现在还没有头绪,反而是被大臣逼着下旨刺死我罢?” 元太监无奈道:“陛下何曾想这样!今天早上下朝后御书房外堵着好多大臣……弄得,弄得,弄得陛下……” “明白了!”周昂月闭上眼,声音在牢室中显得异常冷涩。
两人一时无话,元太监偶然瞥见放在牢室角落的食盒,因问道:“有谁来过?”周昂月闭着眼好似正在思考,漫不经心的道:“容昭仪刚刚来过,给我送了些饭菜。”元太监疑惑的看了看周昂月平静的脸,琢磨着道:“容昭仪给你送饭?这事听起来好生奇怪?”周昂月道:“是奇怪,不过你可知道容昭仪跟我说了什么?”元太监瞪大眼睛,盯住周昂月笑的邪魅的脸:“容昭仪她到底同你说了什么?”
周昂月张开眼望住元太监,双眸中闪烁着剧烈阴暗的光芒。他嘴角微微勾起,笑得极浅,配上他此刻苍白清丽的脸庞,美艳而夺目却又隐隐透着寒意:“容昭仪说——下毒害她的人是皇后娘娘!”
元太监惊介道:“这是真的?!”周昂月点头:“真的。”元太监问道:“皇后娘娘同容昭系嫡亲姑侄,况且共同侍君多年一向感情甚笃,皇后娘娘怎会下手毒害自己的外甥女呢?”周昂月道:“据容昭仪说,皇后娘娘心胸狭隘,她们姑侄内斗日久,实则早已解下仇怨。还说我替皇后背了黑锅心疼我,说的倒也合情合理。”元太监听罢摇了摇头,疑惑道:“容昭仪即这么说了,那说明她们姑侄关系的确出现了罅隙。”
周昂月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下毒的人定不是我。倘若真是皇后下的手,那容昭仪特意来告诉我岂不就是要制造我与皇后之间的仇怨?那她必然是坐收渔利!倘若不是皇后,那她就是故意诬陷,这说明她与皇后关系实已交恶。。无论这两种可能哪个成立,都表明容昭仪同皇后之间必有罅隙”
元太监满脸堆笑,叫道:“哎呦周侍郎,你分析得这样透彻,令我实在佩服!”周昂月斜了他一眼,阴冷的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元太监疑惑道:“还有哪里不对?”周昂月摇摇头:“不知道。”
元太监瞅瞅周昂月满脸难解的样子,又见他鹑衣百结,发黏脸颊,尤其那脸色苍白的很,嘴唇都干裂了,不禁心有些难受,将容昭仪那食盒拿过来道:“无论怎么说,热饭热菜总比肉干好。你先吃点东西再说不迟。”
周昂月瞟了眼那食盒,之间元太监打开盖子,一层一层将那些酒菜摆在周昂月面前。有御膳豆黄、芝麻卷、金糕、凤尾鱼翅、红梅珠香等可口糕点小菜,可见容昭仪准备这些菜也是用了十分心思。
周昂月冷眼看他忙活这些,直到元太监把酒端到眼前才摆了摆手道:“元公公,你这时怎么糊涂了?” 元太监道:“怎么?难道这些饭菜吃不得么?” 他的眼中忽然有剧烈阴暗的光芒,闪了一闪方才渐渐淡下去。
“你手上戴的这枚戒子可是银的?”周昂月捏着元太监的右手道。“这戒子到是银的,跟了我好些年了。”元太监心中已猜到周昂月意思,于是退下戒子挨个放入那些菜里,过得一会都试过了,戒子颜色没有变化。
元太监这才笑道:“你真是多疑的公狐狸,这容贵人并无害你之心” 周昂月见这般情景,放心了一半,又听元太监叫自己‘公狐狸’蹙着绣眉道:“你说我甚么?” 元太监见说错话,立即抬袖掩住口。周昂月又道:“定是有人背后嚼我舌根。” 元太监假笑道:“哎呦周侍郎啊,我也不瞒你说,陛下何曾宠过谁这么久的?你可是不折不扣的宠臣呀,这背后大家都这么叫呢。”
“公狐狸?”周昂月冷笑一声,念了一遍,转瞬又道:“陛下的意思我已了解。公公在此耽搁太久不好,你帮我做件事就走吧。”元太监道:“甚么事不能吃了饭再说?”顿了一顿,脸竟微微红了:“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反正不看见你吃饭就是不想走了。”
周昂月神情严肃,压低声音道:“我昨晚进来的时候,见左面第四个牢室押着个死囚。你将这饭菜送给他尝尝!” 元太监不大的眼睛露出惊惧:“难道你……”
“这世上也有银物验不出的毒,尤其是人的心。”
………
元太监提着那食盒往左面第四个牢室走去,还未走今便先又一股酸腐恶臭扑鼻而来。狱卒打开牢门,元太监颤巍巍踩着满地的屎尿走进去,一张脸已经皱成了包子。
牢室黑漆漆的,元太监张着不大的眼睛找寻了半日也没看见那囚徒。突然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铁链声响,有个沙哑的声音说了句‘好香’,元太监这才瞧见那囚徒是缩牢室的角落。他周身已与背后的石墙同色,要不是他自己出声,一般人还真看不出那里有人。
只见这人满脸虬髯,头发长长的直垂至颈,衣衫破烂不堪,简直如同荒山中的野人。他手上手铐,足上足镣,甚至琵琶骨中也穿着两条铁链。显然是个重罪的死囚。
元太监自入宫以来这也是第一次下地牢,更是第一次瞧见死囚。咽了口唾沫,脸上强挤出假笑来。想着方才周昂月教他的话说道:“你的刑期到了,吃最后一顿好饭吧。” 那死囚发出粗重的喘息声,良久才嘎声道:“我是终生监禁的囚犯,哪里来的刑期?!你休要骗我!” 元太监转转眼珠,冷笑道:“莫要以为你真能在这养老送